温彧昏迷了数日,连日的高烧不退教他唇色苍白,温绾绾坐在床榻边,单手紧抓着他的大掌十指相扣。
心头缀着的那些个不安直至见了人方落下少许。她瞧不清此刻温彧的模样,然从老神医闪烁的言语中也知他全身狼狈,极为凶险。
四野阒然,唯闻温彧极轻的呼吸声。他似是魇在了梦中,双手陡然紧握,额间起了一层汗,齿间含混不清的喃喃着,“绾绾,绾绾,不要走……”
温绾绾心间划过一抹酸楚,单手不受控地摸索着落至他苍白的面上,探上温彧滚烫的额头,轻声安抚道,“我不走,我就在这儿,你睁开眼便能瞧见我。”
陷入昏沉许久的温彧,忽觉一只手带着些许凉意抚在他额间。他浑身似是坠入了炉火中,脸颊不自觉地便往那只凉悠悠的手上蹭了蹭。
温彧紧抓着那只手,如迷茫的旅人追寻到了灰暗里的一缕光,又如溺水之人紧攀着身旁唯一的浮木。
约莫是抓得紧了,那人吃痛轻嘶了口气。那声儿听着不那么真切,隐隐约约像极了温绾绾,然他觉得自己许是病的不轻。绾绾避他不及,又怎会出现在此处?
那只手挣了挣,趁他不备竟是躲了开,独留他虚攥着手,心间好似空了一块。
不多时耳畔进了些窸窣声,他勉力撑开眸子,朦胧中只觉一道虚晃的倩影,握着沾了水的帕子颤着手寻到他额间拭了拭汗。
他下意识地又握住那只手,只这回松了力道,好教那人将他额间的汗拭了去。
他哑着嗓子,干涩地张了张唇,狐疑地轻声问道,“绾绾?”他想着自己当真是病得厉害,于梦中生了痴,不然缘何耳畔起了温绾绾温柔的声音,“是我。”
柔和的声色徐徐拂入他耳间,似痴缠似缱绻又似是怜惜,将他心间空了的那块完美无缺地填补上。
恍惚间,温彧只觉自己好似是回了他替着顾清风娶了绾绾后,琴瑟相和的光阴里。
灯下的美人蛾眉螓首,露出一截纤弱细白的颈子,无神地双眸垂着长睫,葱根般的指尖抵在他胸口,细若蚊蝇地轻嗔道,“郎君,我疼。”
他顿起怜惜,抓着胸口的那只玉手置于唇齿间,轻轻含咬了一口,无赖地回道:“殿下这会可还觉疼?”
干涸的喉间忽而淌过一股清凉的水意,温彧滚了滚喉,微张着唇齿,握着那截皓腕,委屈地皱着脸,“真是绾绾么?大约也只有在这梦中,你才会如此和颜悦色待我。”
“绾绾,阿兄想你念你,想得心口疼。好疼啊……绾绾,不许再丢了我……”他握着的那截皓腕似是怔住,静默良久也未曾有个一言半语来宽慰他。
温彧扯着苍白的唇,笑了笑,“便是连梦中,你也不愿骗我一回么?绾绾,你竟是恨我如斯……”
“好。”那个声音轻叹了口气,掖了被沿,隔着一层被褥拍了拍他高热不退的身子,柔声道,“不会再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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织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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