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雄,一处工寮。
铁皮屋内充斥着呼雉喝卢的声音、麻将洗牌时的哗啦声。门口有一个木製的简易柜台,帮赌客换筹码、开本票,还有挡警察。
「十八啦!」「哈哈!大四喜,快点快点,钱拿来。」「三条a。」这类的声音不绝于耳,就算不进去也知道这里面是一处赌场。
赌场深处,一名高大的男子正拿着香,对着简易的神龛念念有词,语毕郑重的将香插进香炉。
「淮阴爷,你一定要保佑赌场赚大钱,还有赌场的平安啊!这阵子条子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,查超紧的,旁边的全被抄了,我是这附近唯一的赌场了,我不想被抄啊!我们不是黑道赌场,请保佑我们不要被黑道看上。」
他说的淮阴爷是韩信。相传麻将的发明者为韩信,士兵长期征战,所以无法有其他工作可做,但没仗打时又不能让他们间着,于是韩信发明了麻将,让休战中的士兵也有事可做。
也因韩信发明了麻将,所以他被称为是赌神,赌场大部分都会供奉韩信以祈求从赌客手中赚大钱。
男子说完便郑重其事的将手上的线香插进香炉里,然后双手合时,又拜了几拜,但外面的嘈杂声打坏了他的虔诚。
这时突然有群人破门而入,带了一票看起来不像道上兄弟的人,他们手上拿着磨得雪亮的开山刀,见桌就翻、见人就砍,不多时水泥地上就布满了血迹跟一些被削下的器官甚至头颅,还沾着脑浆,简直就跟人间炼狱没什么两样。
见整座赌场被血洗,带头的男子毫不关心赌场,他四处张望,对着方才边杀边撒的汽油上丢了一根火柴,登时火有如滔天巨浪一般往其他也撒了汽油的地方烧,大火如巨浪般迅速吞噬赌场。
有一只大蟾蜍跳出来,朝火的反方向跑,放火后的男子见状追着蟾蜍跑,然而他们依然没有追到蟾蜍。
在火烧的正烈时,有个人跑到火场前,从他娇小的个头、长及肩的马尾,判断出是一名女子,她看着火场,用力跺脚,嘴里喃喃说道。
「accidenti,好不容易从嘉义追来这里,又被牠跑了。」
而在女子后方更远处,有几名男子在讲电话。
「韩爷,我们没抓到,本来要放火引他出来,结果又让牠跑了。而且刚刚有兄弟注意到好像有个女的也在找牠。」其中一个小声说道。
「我管谁找牠,反正抓到牠就对了,要是再没找到牠,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了。」
「是。」
※
蓝秋风在抽菸,这几个月下来她觉得人和妖之间好像界线越来越薄弱:白雁和黑龙来到人界做生意;有不明人士做非法妖怪买卖,而且还有漏网之鱼,接连而来的事件,让她觉得心里非常不踏实。长年以来人与妖固守的界线正在一点一滴的崩解。
她也看得出提督越是努力想维持人与妖这个翘翘板的平衡,它就越快失去平衡。蓝秋风衷心希望当年的事不要太快发生。夹着菸的手颤抖如风吹落叶,火星微微晃动,晃的蓝秋风心烦意乱,索性把菸熄掉。
蓝秋风正要点菸时手机响了,是杨睿昕。她眉头微蹙,接起电话,「怎样混血妹?」
「秋风姐,最近出现了从东南欧那边来的妖怪,叫卡栗斯,教廷叫我要解决,可是追到一半追丢了。」杨睿昕语气听得出懊恼,「我要去哪边找?」
「卡栗斯有没有绰号?」蓝秋风想到纱罗曼。
「有,叫纱罗曼。卡栗斯是拉丁语;纱罗曼是瑞士的法语。」杨睿昕道。
「这种妖怪会去外地吗?」蓝秋风眉一拧,问道。
「不会,所以教廷叫我们来查。」杨睿昕回。
「你们教廷那些神父知道这家伙惹了多少事吗?」蓝秋风语气开始变差。
「所以他们才叫我来解决啊……」杨睿昕小声抱怨。
「跟你们那些神父说,叫他们多派几个人来解决。侦零队不是用来抓妖怪的。」蓝秋风说完就把电话切掉了。
杨睿昕表情无辜的看着手机。腰际的铃铛响了,往北部的方向,杨睿昕快步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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