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迟肃等了好一会儿,没瞧见她动作,这才抬头看见她被吓到的样子。
呼。当真是娇气得要命。
尉迟肃无奈,让她递酒过来:“你转过去,别看。”
姜慈没有动。
“没有多疼,就是看上去可怖些,你转过去,莫吓着你。”
姜慈这才转过身去。
尉迟肃拿了酒坛子,拔开盖子整坛倒了上去,痛得忍不住嘶了一声,余光瞥见姜慈身子一僵,又将后面的“嘶——”全吞了回去。
酒坛子落地的声响传来,姜慈立刻转过身看他,酒水混着些血水沿着手臂滴落,她只看着都觉得疼得不行。
姜慈皱巴巴的眉眼却讨好了尉迟肃。
确实很疼,但忍下去了,后面也不过如此。
小脸皱成这样也很好看的。
姜慈拿起帕子替他擦去那些还未完全干透的水痕,动作十分轻柔,软糯的嗓音也带了几分哄:“上过药很快就好了。”
尉迟肃也顺着她的话嗯了一声,又胡思乱想起来:姜贼能做到丞相必定不是什么单纯之人,先皇后能在一众妃嫔里头稳住脚跟也不该是没心眼的,怎么就养出了姜慈这样的?
只姜持信看着同姜慈还像是一家出来的,难怪两人这样要好。
尉迟肃顿时忘记了中午对姜持信的一番挑剔。
姜慈替他擦干了手臂,又拿着药膏要替他抹,只这次先开口道:“许是有些疼,你忍着些,我尽量轻点。”
尉迟肃受过许多次伤,比今日严重的也不是没有,但没听到过这样的软话。
他点点头,略垂着眼睛看姜慈。
姜慈十分认真,蹲着一点点抹了药膏,时不时同他说几句话,都是些转移他注意力的话,比如什么“怎么学会的骑马”、“小池塘里没有鱼吗”一类的话。
其实这样一点点上药,伤口有些痒痒的,并不好受。但尉迟肃没有告诉她,由着她这样一点点地抹,一句句地说。
漫长的岁月就该是这样的家常话组成的。
尉迟肃翘起嘴角来。
“满满。”
姜慈应了一声,这才想起来喊她的是尉迟肃,而上次两人还为着名字的事儿闹了一通。
一时有些不知所措, 手上也停了动作。
尉迟肃是天生的猎人,永远拿捏准了分寸。
“手有些疼。”
姜慈连忙又低下头去同他手臂的伤口做斗争,好在低着头,脸上热热的也不会被瞧见。
“我今日找到处山洞,小小窄窄的,有些像什么隐秘的通道。”尉迟肃笑。
他的比喻勾起了姜慈的兴趣:“在这山上?在哪儿?”
“用了饭,晚些我带你去罢?还有那处没有鱼的小池塘,真真是一条小鱼也没有,也不知身为一处池塘羞不羞愧。”
尉迟肃瞧见她的犹豫,又添一把柴:“我捉鱼很厉害,烤鱼也算精通,若能遇到鱼,我教你怎么捉。”
“而且,山上高,看星星也清楚些。”这纯粹是骗话了。
姜慈在捉鱼烤鱼的轮番诱惑中,到底点了头:“只是要再晚些,等人散了才好。”
尉迟肃轻笑:“这是自然。”
“亥时见?”尉迟肃拿起纱布剪成细条,这才交给姜慈。
姜慈眼睛转了一圈,到底点头:“前头林子入口处。”
尉迟肃敛眸,若姜慈稍稍抬头,就能看见他唇角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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