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,感觉着屋子里越来越凉的温度,一咬牙,心里暗道,谁怕谁,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不成。
当我心情忐忑的来到了东屋,推开门,正好见到她脱下了风衣,一手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,霎时,胸、腰、臀的动人曲线一丝不遮掩的在我眼前展露了出来。
我瞅了一眼,低下头走到炕边,脱下鞋子,直接爬上了已经铺着崭新被褥的炕,然后钻进了被窝,侧着身,面朝着墙壁躺下了。
这时,黄姐也已经将风衣挂在了一根钉在墙壁上的钉子上,走近过来后,看向我,唇角带着笑意,问道:“你怎么不脱衣服就躺下啦?”
我闷声道:“我怕我一脱衣服,你把赵刚叫过来,他一枪把我崩了,那我多冤啊,还是穿着衣服比较安全。”
黄姐咯咯一笑,向我问道:“生气了?刚才不过是说给他们两个人听的,你总不希望我和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睡一个屋子吧。”
当我平躺下来,见到她换上了自己带来的睡衣钻进了被窝里,还朝我眨眨眼,微笑着说了句晚安,就闭上眼睛睡了。
山村的夜晚没有城市里的喧嚣,没有汽车的鸣笛,也没有醉酒人的狼哭鬼嚎,只有一丝丝夜风吹的窗子的窗户纸唰唰的作响,屋子里更是安静的能够听见两人的呼吸声。
土炕烧了火,热气上来,熏的人非常舒服,仿佛要将走了大半日山路带来的所有疲惫都从骨子里蒸出去一样。
我躺下了半个多小时后,就感觉穿着衣服有些热的慌,也不舒服不解乏,就坐起身打算把衣服脱掉。
就在我刚脱下外套的时候,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屋子里唯一的窗子,就见到,窗户的左下角,透过窗户纸映出了半个椭圆的影子。
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后院的树映出的影子,但是当那影子稍稍晃动了一下后,映出了两只耳朵形状,就看出来,那分明是一个人的脑袋!是有一个人蹲在窗外!
看着那个人脑袋,我怔了一下,随后心脏一紧,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一瞬间,心里想了许多,这个人是谁?他半夜蹲在窗外有什么目的!
我看了一眼熟睡中,脸庞上带着舒心笑意的黄姐,没有做声,也没有叫醒她,一个人从被子里爬出来,小心的穿上了鞋子,脚下不发出一丝声响的出了屋子,然后疾步的来到正屋的门前,拉开了门栓。
一股秋夜阴凉的山风涌了进来,吹的我浑身激起了一层疙瘩,也彻底清醒了下来,眼底闪过冷冽,迈出门后,就直奔大队部的后院。
当绕过东侧房山,站在拐角处,我小心的探出头看了一眼,就见到果然有一个人蹲在窗台下,距离我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,因为月亮毛毛的,让我也看不清这个人的体貌,就能看见是一个人,这不会有错。
我的心沉静下来,虽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,但是大半夜的蹲在这里,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,肯定是居心叵测。
啪。
那个蹲在窗台下的人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,被夜风冻的小脸煞白,不时的支起耳朵听听动静。
突然间,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,吓的浑身一哆嗦,当惊恐的回过头来,就见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后,正冷眼的看着自己,不由张大了嘴巴。
可是还未等出声,就有一拳重重的糊在了他的面门上,顿时,夜色下,天门村的大队部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。
……
大队部里,仇教授,赵刚还有黄姐都已经醒了过来,披上了衣服,和我还有一脸困倦的曲村长站着围在一个蹲在地上,低着头,一脸鼻血,神情狼狈的男人的身旁。
曲村长用手指点了地上的男人几下,然后怒气冲冲的上去一脚将其踹的坐在了地上,同时吼道:“驴子,你吃饱了撑的?大半夜不在家睡觉,在窗户根底下蹲着干啥?”
被称呼驴子的男人穿着一件草绿色的棉袄,从破的洞露出灰黑色的棉花,吊着一双三角眼,不时的吸吸鼻子,或者是粗黑的手指扣扣牙缝,一脸的猥琐相,坐在地上,抬起头看了一眼曲村长,又瞅了瞅我们四个人,又低下了头,没吭声。
“你快说啊。”曲村长又催促了一句。
驴子眼珠子一转,嬉皮笑脸的说道:“村长,我蹲墙根咋了,谁家的法律还不准蹲墙根了,我又没杀人放火,我愿意半夜蹲墙根玩,谁管得着?”说完后,嘴里有鼓鼓囊囊的嘀咕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,还偷偷的看了眼穿着睡衣,披着风衣的黄文筠,咽了口唾沫。
曲村长见到他满嘴歪理,气的说不出话来。
我已经从曲村长口里知道,这个驴子就是天门村人,四十啷当岁了,年轻的时候就又懒又滑,游手好闲,还耍钱,正常人家的闺女谁会给他,一直打着光棍,每天四处乱晃。
这种人,从小到大,在十里八村的也见到太多了,也清楚的知道这种人的弱点,头脑无知,欺软怕硬,只要你退一步,他就蹬鼻子上脸。
我冷笑对着趴在地上,一脸得意的驴子说道:“你知道这位仇教授是多大的领导吗,你竟然想要害仇教授,真是找死。”
驴子张了张嘴吧,发懵的出声:“我才没想要害他……”
没等他话说完,我对就给赵刚打了个眼色,说道:“赵哥,给他拉出去毙了,回头备个案,就说是正当防卫。”
赵刚明白了我的意思,说了一声是,然后伸手就把腰间表面泛着冷光的手枪给我拔了出来,然后一只手拎起了驴子的脖领子,就毫不留情的向门外拖拽。
驴子看到赵刚手里的真家伙,吓得脸白的跟死人一样,当被拖拽到了门口,挣扎着哭喊起来:“别枪毙我,我说,我说还不行吗。”
曲村长跺了跺脚,催促道:“那你还不快说。”
驴子瘫坐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,在我们环视的目光中,吞吞吐吐的小声说道:“我就是想听听动静。”
“动静,什么动静?”仇教授皱着眉问道。
当驴子又吭吭哧哧的不说话,赵刚一摸腰,驴子像是条件反射一样一哆嗦,急声道:“我知道大队部就俩房间,我就寻思肯定得有一男一女住一个屋,我就琢磨着八成会干那事,就过来偷偷听听,城里的女人干那事的时候的动静,是不是和村里的老娘们一样……”
驴子的话越说,声音越低,可也让我们都听清楚了,当说到最后,他梗着脖子,一脸冤枉的说道:“我在墙根蹲了恁长时间,真啥动静都没听见,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。”
听完驴子的话,我顿时哑然,在见到有人蹲在窗台下,第一个念头是有人图谋不轨,当见到是眼前的驴子,我又推测他是想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,可是没想到,他竟然只是来听声音的,一时间让我愣住了。
曲村长气的又上去踹了两脚:“你个犊子,还有脸说!”
当听到踏踏的脚步声,一侧头,就见到黄姐愤然的看了一眼驴子,然后一脸羞怒的转身回去了。
在曲村长的再一次拳脚教育后,驴子连滚带爬的被放走了,曲村长在离开前也表达了歉意,门栓再次插上后,仇教授和赵刚也都回了屋继续休息了。
回到东屋,我见到黄姐躺在被子里,面颊上还残存着一抹羞愤的晕红,见到我回来了,有些恼怒的问道:“那个驴子怎么会……那么无耻下流,真应该一枪毙了!”
我倒是见怪不怪,笑了笑没回应她,坐在炕边脱鞋子的时候,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窗子,一眼过后,我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凝下来,眼底深处多了些谨慎和思考。
刚才发现驴子蹲在窗外时,我清晰的记得,窗子上的窗纸是完好的,没有丝毫的破损,可是不知何时,窗纸却多出了洞,那个洞不大不小,也就一个人的眼珠大小。
也就是说,在我们审问驴子的时候,又有人偷偷的来过窗子外,而且这个人可不是像驴子那般只是单纯来听听动静的,竟然胆子大到捅破了窗户纸,这个人又是谁?有什么目的?
看着那个洞,我的心里渐渐了浮上来一股寒意,如果我睡着了,如果没有偶然出现的驴子,那么,是不是就会有一只眼睛,隔着窗外,偷看向屋子内熟睡的我和黄姐?不知为什么,我想起了来的路上,偷窥过我们的那双眼睛,会是一个人吗?
我感觉我对这个天门村越来越看不透了,想到半路上的偷窥,和做了手脚的桥面木板,再见到窗户纸上留下的洞,就好像我们四人的到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,似乎也有人不愿意我们到此做调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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